如醉知道，艾娘已经靠不住了。她来不及多想，膝行到郦书雁面前，磕头道：“小，是奴婢一时糊涂，都是奴婢不好。请小开恩。”

郦书雁含着讽意道：“你这膝盖也忒容易弯了。跪得太多，你这一辈子可就站不起来了。”

任何一个主人，都不会允许奴婢对自己不忠。如醉前些日子背叛了郭娘，今天又背叛了艾娘，难保来日就要背叛别人。郦书雁让两个婆子把她拖到厢房里头等候发落，微微一笑，问道：“你们这些人呢？有什么想说的没有？”

中庭一片死寂。有几个丫头胆小，已经被吓得跪不稳了。郦书雁清冷的目光在她们脸上一扫而过，叫道：“李妈妈。”

李婆子把水桶粗细的腰一挺，大声道：“是，小！”

紫藤搬来一把椅子，郦书雁在椅子上坐下，理了理裙子，道：“你是家里的老人，对于规矩，再悉不过。你就说说，玩忽职守、不敬主人，应该怎么责罚？”

李妈妈不假索，立刻答道：“杖责五十，逐出府去！”

“是么。”郦书雁笑道，“咱们家向来待奴仆宽厚，一次赶这么些人出去，我也于心不安。不如……罚跪吧。”

跪在底下的奴婢们听见，齐齐松了一口气。李妈妈抬高了声音，向下面说道：“小怜恤你们这些奴婢，只罚你们的跪，还不谢恩？”

众人回过神，不不愿地谢了恩。许多人消息不甚灵通，还以为郦书雁仍然是那个娇弱文秀的小，目光有些愤然。郦书雁看也不看他们，道：“紫藤，你去找一叠盘子过来。这里有多少人，就拿多少盘子。”

紫藤满腹疑地拿来盘子，放到郦书雁面前。郦书雁道：“一人一个，顶在头上跪着。全都跪到庭院正中间去。”

这刑罚也太刁钻了！

许多奴仆心里都不服，面面相觑，就是没人去拿盘子。一个嘴皮子刁钻的小厮最先忍不住，磕头道：“小的愚笨，从来没做过这种事。大小，您还是让自己院子里的人去做吧！”

他说完，底下响起一阵低低的哄笑。郦书雁等他们笑完，问道：“你是真的不会，还是怄气而已？”

小厮以为郦书雁气短，面带得，又磕了个头：“回大小，当然是真不会。小的可不敢欺骗小。”

“那好。”郦书雁冷声道，“连这点小事也不会做，郦府不养这种废物。李妈妈，杖责五十，给我把他赶出去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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