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小厮嘴皮子利索，实际上是个不经用的。才被打了二十六板，就瘫在长凳上不省人事了。郦书雁毫无怜悯，让人继续打完了剩下的板子，又把他卖出府去，任他自生自灭。

郭娘房里都是些欺软怕硬的主。郦书雁理了那个小厮，其他人也就温顺下来，各自取了盘子，乖乖地在日头底下顶着。

“这不是挺好么？”郦书雁看着几排反着光的陶瓷盘子，笑道，“这件事和和气气地揭过去，也就算了。——两位妈妈，劳你们在这里监督一下。”

两个婆子气势如虹地点头：“是！”

安排好这些事之后，郦书雁带着人离开了云容苑。她走之后，李婆子冷笑道：“你们这些馋嘴贱皮子的狗东西，吃猪油了心窍，活该在这里丢人现眼！”

众人顶着盘子，不敢作声。宋妈妈适时唱着白脸：“老，说这些有什么用。如果他们一心找死，我们可没法子提点。”

东北角的小丫鬟连忙道：“请妈妈指点津！”

“还是有懂事儿的人在。”宋妈妈满意一笑，“你们记住，主子永远是主子。哪怕主子再落魄，要收拾你，也不费一根小指头儿。”

众人不约而同地想起郦书雁，有人机伶伶地打了个冷颤，差点把盘子碰到地上。

“小心点，想什么呢！”李妈妈立刻过去，拿起盘子，劈头劈脑地赏了那个丫鬟两巴掌。打完之后，她又把盘子放在丫鬟头上，厉声道，“仔细你的皮！”

“嗳，都明白了？你们呐，都给我好好伺候着里头的主子。这可是贵人的意。”宋妈妈笑道。

李妈妈补了一句：“倘若敢欺上瞒下，刚刚那小厮就是你们的下场！”

“是……”庭院中跪着的众人有气无力道。

清辉苑比上一次更阴森了。郦书雁进了苏太君的佛堂，默然想道。

周娘胆小，跟在郦书雁背后，连大气都不敢出。

苏太君和艾娘已经在佛堂里等着了。看见周娘姗姗来迟，艾娘睁开眼睛，嗓音柔美：“周妹妹，你怎么来得这么晚？有了身子固然是累，可也要注意侍奉老夫人才是。”

这人简直不知死活，又在挑拨离间。郦书雁不动声地挡在周娘身前，笑道：“艾娘连十几年前的感觉都记得这么清楚，可真是了不得。不过，周娘再累，也没有协理后宅仆佣的艾娘你累啊。是不是？”

一番话连消带打，既讽刺艾娘生不出儿子，又暗指周娘实力不强，还不能和艾娘匹敌。郦书雁说完，果然看见苏太君的眼神稍稍有了些变化。她在艾娘开口之前，淡淡说道：“行了。你们要吵架，就回自己院子里去吵。别搅得我这里镇日不得安宁。”

苏太君说了这句话，郦书雁和艾娘就都闭了嘴。春荣拿来两本佛经，郦书雁跪在蒲团上，面前摊开那本经书，双手合十，喃喃地念了起来。

苏太君对她的度越来越差了。郦书雁一边念经，一边心不在焉地想着。看来，另寻出已经迫在眉睫，端看郦绰的店铺经营怎样了。

老年人做起事来，往往有出人意料的专注。苏太君的经从巳时念到了戌时，中间只叫她们吃了一次藕粉。郦书雁和艾娘还好，周娘却是双身子，到了晚上，难免支撑不住。

眼看周娘连着几次险些晕过去，苏太君不得已，不快地停下了念经的动作。她冷声说道：“周氏，你身子娇贵，往后不必来了。”

周娘连忙笑了起来，说道：“老夫人说哪的话？奴婢只要没有病得起不来，永远都是愿意和老夫人一起念经的。”

这句话说得直白浅薄，更是以低声下气的“奴婢”自称。苏太君听得高兴不已，却板着脸道：“不上台面的东西，不知道你自己已经成了娘么？”她又看了周娘一眼，便让春荣扶着，回了卧室。

周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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