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十八章：一扇窗

三、少女情怀

这时，她们已经走过两条街，再穿过黄金兰巷子就到山脚。巷子不长，傍着一段城墙，那石墙上的一棵盘根错节的老黄桷树，枝叶铺天盖地，笼罩了半条巷子。象牙色的黄桷兰刚绽开，把一条巷子都熏香了。巷子虽然狭窄，却是交通要冲，来往的行人车辆很多，方石板铺成的路面历经岁月抚摸，早就凸凹不平。

看着走在身边的袁敏，马兹青：“圆圆，你真是越长越好看。有人给你介绍对象吗？”

袁敏没有停下脚步，也没有看旁边的马，只是随意地：

“我才不稀罕别人介绍，我自己能找到。”

马没再话，她晓得男女事，袁敏比自己懂得多，从她就比自己强。马想起一件往事。

那些年月，她们的院子里没有专门洗澡的地方，院子里有公共厕所，各家洗澡都是提桶水到厕所的一角去洗。街上有公共浴室，但价格不菲，洗一次大池一毛多，单独的盆二毛多，还得排队等候，一般家庭都花不起那个钱。袁家搬走后时不久，一次袁敏来找她，兴高采烈地：

“走，马儿。到我们厂里澡堂洗澡去，澡堂大得很，分好几间，全是淋浴，水好得很，安逸得很。”

“要得。我还从来没有洗过淋浴。”

马兹青高高兴兴地跟袁敏去了。进了澡堂放衣服的房间，马慢腾腾地脱着，看着三下两下就脱得精光的袁敏和周围光身子的女人，她不好自己有点不好意思，只：

“圆圆，当着这样多的人，我还有一点不习惯。”

“我晓得你是不好意思。都是女的，有啥不好意思。来，马儿，我帮你。快点进去，找过好位置。”

进到洗澡间里，等眼睛适应了水汽弥漫的环境后，马兹青才看清周围，围着墙一圈都是淋浴喷头，有一二十个喷头，一共有个房间，能同时容纳下一二百人。她晓得这是大的国营厂矿才有这样好的福利待遇，一般单位是没有澡堂的。这时，她听见袁敏对她：

“马儿，你皮肤真好，又细又白。就是瘦了一点。”

她没有话，其实她刚才已经发现袁敏的身体已经发育得像一个大姑娘，曲线很分明，不像自己可怜巴巴地刚凸起来一点。一看她没话，袁敏又凑在她耳边问：“你那个来了吗？”

“哪个？”

“你真不晓得？”

袁敏又凑在她耳边声起来。马扭头看着水汽漫漫中那些朦朦胧胧的光身子，脸一下红了，不晓得啥好。

虽然是在热汽腾腾中，袁敏也看出她脸红了，就：“你看你，这有啥不好意思。女娃儿都得来，不来就不正常。”

袁敏又凑在她耳边了许多话，让她听得脸红心跳的。她才发现自己好多东西都不懂，她甚至有点惊奇地看着对方。虽都是同一年出身的，袁敏实际比自己半岁多，咋自己还不明白，她倒先明白了。咋她就啥都明白，自己倒成了傻大姐。她怔怔看着袁敏那丰满的身体，想着对方的那些话，本来是一次很舒服的洗澡，倒搞得她心里七上八下的，心想自己是不是真有啥问题。

几天过去了，这事一直压在马兹青心上，她不晓得该问哪个。她不想问袁敏，那样显得自己太无知。她想问她妈，却咋个也问不出口。有好几次，觉得是开口问的好时机，一犹豫，就过去了。马大娘也看出女儿好像是有话要跟她，就问她有啥事。马兹青就从那次洗澡起，袁敏父母厂里的澡堂咋个咋个好，淋浴、干净、舒服、人多。还有专门放衣服的格子，一人一个，可以锁上。一番话得吞吞吐吐，刚开始马大娘还认真听，后来就打断：

“幺女，你到底想啥？就直吧，我是你妈，有啥不好意思？”

这一下，马兹青才把自己心头的疑虑告诉了马大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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