独孤星稀冷着脸，将所有下人都挥退，对独孤月照说：“姐姐再这样下去，宫里又要清退一批，父皇又会来问责你了。”

独孤月照满不在乎地说：“来就来吧，我不怕他，你们都怕他，可我不会，父皇最喜欢我了。”说完她还嘻嘻一笑。

独孤星稀眸底深处有亮光闪烁，她沉默了一下，轻轻叹口气，说：“姐姐，你是不是又好久无法入睡了？”

“是啊。”独孤月照又拣起那火盆中的烙铁，铁尖处燃烧出绺绺的火苗，缓缓自铁尖冒出，升至空中，她眼睛盯着那些在空中飞舞的火苗出神，一会儿才说：“我玩累了，说不定就能睡了……”

她口中所说的“玩”使人听了让人毛骨悚然，姬梵甚至不敢深想。

“姐姐，你这样‘玩’，并不会开心的。”

独孤月照还是没有回头看独孤星稀，回答说：“我知道，可是我不开心，我为什么要让别人都开心呢？”

“……”独孤星稀沉默。

姬梵曾听人说，宫里的皇子公主最像皇帝独孤隆的人就是独孤月照，如今看了独孤月照这个样子，她也就能理解为什么这么多人恐惧独孤隆了。她只是嫁进皇室没多久，就感受到了这个深宫之中的阴暗污浊，扭曲可怕。这还只是表面很浅层的景象，而内里深处真实的样貌……姬梵简直不敢想象。

再一想到独孤寐此人后世的一切作为，她更是觉得背脊一阵冷寒，像是有某种阴暗的东西，悄悄滑进了她的身体……

“姐姐，礼王叔叔送给我一些西域的好玩东西，我拿来给你看一下，好不好？”

听到“礼王”这个词，独孤月照肩膀抖动了一下，她回过头，用一种很奇妙的眼光打量独孤星稀，然后又勾起嘴角，笑笑说：“好啊”不知为何，姬梵总觉得独孤月照这个笑容有些像小孩子，莫名带着些天真。

独孤星稀立刻招人来把东西搬来棣华宫。

这些都是西域罕见的物什，有会动的水晶娃娃，有曲线优美的雕钟，还有一些金发碧眼的异装娃娃。独孤月照拿着手中的娃娃在手中的摆弄着，此时的她不再像之前那般充满了戾气，反而眼睛仿若稚童，盯着娃娃看得出神。

独孤星稀说：“苍湟大陆四面环海，海盗众多，这些稀奇的东西是寻常市面上看不见的，王叔花了重金收罗，送到宫里来。”这些西域玩物的确世所罕见，就是姬梵以前几乎很少见着，行走各家五姓，五大世家里也不曾出现，她也只曾在独孤寐的皜曜宫里见过，想来，这些都是皇宫中才会出现的宝物吧。

独孤月照听得花费巨大也没有反应，像她这种皇家公主，对“重金”这个词已经没有任何概念与感觉了吧。她手轻轻地抚过金发娃娃的头发，一下，两下，抚弄着它的小脸，像是看着一个小孩一般，忽然，咯嗒一声，她将娃娃的头拧了下来，娃娃的脖子处呈现出齿状的断痕，如同恶魔的牙齿一般，独孤月照两只手指拈着娃娃那颗小小的人头，左右晃动，像是欣赏一件有趣的事情一般，然后食指用力，像是想捏爆那颗人头……

姬梵还得心脏都快停了，独孤月照喜怒无常，暴戾狠毒她是见过几次，但这种疯狂急剧转折的神态还是让她有些承受不来，她甚至想像之前被绑的太监宫女一般，头也不回地冲去宫殿，再也不要踏进这个棣华宫的一寸土地。

独孤星稀抬起起，抢过那用木头雕的金发人头，口气很平静很淡地说：“这是木头雕的，捏不坏的，姐姐不要伤着自己。”

独孤月照慢慢转过头看向独孤星稀两人，语气也很平静地说：“为何不会坏，任何东西都会坏的。”

独孤星稀停了一下，然后说：“至少你的力量不够，不可能用手弄坏它，你若拿来一只铁锤，一砸之下，它就一定会坏了。”

独孤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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