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旁的碧玺甚至吓得哭了出来，捂着嘴角半呜咽地为她擦拭嘴角的血液，可下一刻，血，又流了出来……

姬霜任颤抖着手的碧玺为自己整理仪容，眼神微微流转，看向窗外明月夜色，心中喟叹：这一天，终于来了……

她慢慢地翕上眼……

碧玺倒抽一口凉气，尖叫地叫嚷姬梵与医官……

……

深夜的冷风，将夙夜的深静与幽然染透了半室之中，外面树影婆娑，传来沙沙的轻响，像是夜空中有人在轻语低喃，又像是情人在月夜下呤着诗篇，姬霜吃力地张开眼睛，发现自己还没有死，有些意外，又有些怅然，她呆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切，感觉生命力在一点一滴地离开自己的身体，却是有一种释然之感……

眼中，一幕幕的场景滑过，这一切仿佛都是她的曾经，但仿佛已经离她很远了，一种无尽的疲惫笼罩在她的全身，夺去她一点一滴的力量，她仿佛只有在心中喂叹——十年京华，如云飘散，她曾经的国富民庶，清明河山，也在这一场噩梦残病中，化为了烟云，只留下一点残迹，嘲笑着她的天真，与十年前自己在独孤端岚面前许下诺言时的孤勇……

她微微勾起嘴角，在这个寂静无人的深夜中，嘲笑着自己的痴心妄想，她曾以为自己能做到，可终究，她什么也做不了，一切都只是妄然……

夜空中的月色如水，洗炼着世间万物，当树影的残枝暗色慢慢地延伸自雕着青竹格雕的窗棂处时，不知从黑暗哪处角落，悠悠传来一声：“霜姬，你可曾后悔……”声音若远若近，似佛前清静尘世的一声钟鸣，似深夜情人耳语的呢喃，半梦半醒，余音飘摇……

姬霜愣住了，听着窗外飘来的声音，不知为何，她的心里产生一丝涟漪，可这一次，唯独这一次，她没有刻意忽视自己的心动，没有压抑心中微微的甜意，甚至有些恍惚地开始回味这个声音带给她心底的冲击，平生唯独这一刻，她允许了自己的软弱……

良久，她才轻轻地用一种很平静而有力量的声音说道：“风炎君，你赢了，你彻底地赢了……”

她的声音不大，但却有一种力量，让人心灵感到震撼。而窗外的风炎无垢仿佛也被这个声音所震撼道，久久沉默着，最后，才用一种似乎叹息的声音道：“非战之胜，霜姬你也并没有输，你只是一开始拿错了棋盘而已。”

姬霜听到了话，不由得苦笑。是的，风炎无垢身后是强大而英明，用人不疑的栾国君主，而她，背后却是狠戾猜忌的殷皇独孤隆。

当姬霜站在这个棋局之前时，她面前的棋盘已经满处凋零，腐朽不堪，她与风炎无垢这场生死殊杀，政局博斗之中，从来都是风炎无垢落子狠毒，搅风掀雨，姬梵招招相应，力挽国柞。两人甚至可以说是旗鼓相当分毫不让，但姬霜所持的棋面太差，永远比不上风炎无垢落子精妙无需顾忌……光是没有顾忌这一点，其实姬霜一开始就输了。

“谋国不慎身，为孤者道，为圣者道……”窗外声音微微变得轻飘，没有一丝男女的暧昧，相反，非常之尊重与敬意，这是强者之敬，虽然两人之前都对对方有极强的杀意，但抛开立场，心中只剩下极致的尊敬。风炎无垢轻轻叹道：“霜姬如此，无垢拜服。”

只可惜，最终却是狡兔死走狗烹的下场……他的眼中，闪过一层冷光。

“风炎君不也如此，以一人之身，倾他国之道，非勇者不可为，非孤者不可行，非圣者不可献……吾深佩之，只是可惜，这样的英杰，非我大殷所有……”姬霜眼中闪过一丝黯然与伤感，风炎无垢一人之身搅动整个大殷政局，他一入殷朝，就不动声色地破坏了五姓平衡，引得各家乱斗，还操纵皇帝动手克制贵族利益集团，甚至差点掀翻殷朝政基，连番操作之下，用计之精绝，手段之狠毒，甚至完全没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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