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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十四 改造社(1/2)

作品:《浮景沉梦

侯轿塞拢,楼空人散。啸行转而安慰道,“新官上任,勿操之太急,凡事可适度迂回。”

“此话怎讲?”饶玉阶皱眉问道。

“求同存异,可趁发生打派头之时,借由调解纠纷,引入不迟。”啸行比划。

“甚妙,下次定如此行事。”饶玉阶续道,“商会看似人员精简,实则情事复杂,会中有帮,帮下有帮,官商缠连,人员复杂,老弟以后多献锦囊妙计。”

“何以复杂?”啸行不明问道。

饶玉阶摆弄案头各青花茶杯,“本地三帮,以原籍分产业,组织严密,滴水不漏。”

“徽商把持钱庄,粮油,百货。”饶玉阶数落。“除钱庄外,倒无进入门槛,均为渠道把握。”

“杂帮占据琢器,几为工艺品。比如鄢老板的同仁窑,七业,下设几小社。”饶玉阶摆盏。“白土,窑柴,匣钵,本地浮梁人士掌握,在瑶里,高岭一带,鞭长莫及。”

“瓷行控制销路,二十五帮在此地设立会馆,比如蔼生。”饶玉阶比划,“唯有红店,你所在行业,尚无门槛约束,女工居多。洲店还是都帮把持,无关紧要。”

啸行聚精会神的记录,忽被饶玉阶提醒,“雕塑行业尚未有同业公会,可否在丰城会馆内建立?”

“当然可以。”啸行答道。

“可否招聘非丰城人士?”进而问之。

啸行沉思,“也可,但本人经营依靠乡族,尚有困难。但教学传艺,无大碍。多半人员技艺成熟后,自行开业。”

“也好。”饶玉阶笑道,“至少此同业公会无籍贯限制。”

“琢器,彩绘,雕塑等皆非大碍,难就难在都帮。”饶玉阶心沉。

“此话怎讲?”啸行问道。

“除以上陶瓷,都帮垄断本地日用制瓷,圆器业。专断烧窑。除挛窑,补窑外,四窑九会把握全局。”饶玉阶讲道。

“那瓷业公司呢?”啸行好奇。

“唯一例外,鄢先生的窑厂,也是挂靠在瓷业公司名下,否则也要受陶庆窑管辖。“

“以前在他处如不交窑金,瓷坯大多烧坏。且随时窑禁,坐地起价,只好亲自上阵。”鄢儒甄插到。

“还有不准烧春窑,砍草鞋,宾主制等土法条文荒谬不经,大鱼吃小鱼,贿赂成堆,劳资纠纷均靠斗殴推诿解决。近来外埠劳工斗争,地下党发展,越演越烈,浑然不知,即将引火烧身。”饶玉阶皱眉。

“所以康先生提倡改革。”啸行恍然。

“这些行帮历经数朝,对内实行古法家法,传男不传女,传内不传外,损人利己,连招个把桩师傅,装小器工都要等二十年,因循守旧,抗拒煤窑机械制瓷。陶瓷学堂学生,除饰瓷专业外,在此地竟无人招聘,只好远走外地。”饶玉阶摇头,“本早被淘汰,但还是近年市场尚好,任其苟延残喘。”

“那先生觉得应如何处置。”啸行问道。

“国外瓷厂整齐划一,从选料到生产销售一条线作业,流水生产,机械作业,无此等人员繁复,彼此牵制,损失效率。特别是窑户这关,必须要斩断坐地起价,否则改革难起。”饶玉阶重音叹道。“只是无权力介入也是困难。”

啸行叹气。

饶玉阶沉思,心生一念,“如今之策,只有先仿商会模式,以私人结社形式,招聘五湖四海人士,用学堂资源,夜校补习等名义,传授分享技艺,如钱庄能资助,然后让其自由结合办厂,新式工厂遍地开花,定能破局。康先生在此地,依靠商会和结社两招,就破了满清这道局。”

“何社?”啸行不解。

“月圆会。”饶玉阶解道,“为本地洪门先创,后仿效南社改组。辛亥年间,康先生以此招组本地仁人志士起事,可惜袁氏当国,多有疏散。今日重启,一,能改革瓷业,二,能以静制动,等候变局。今日再造,称改造社如何?”紧眉释散。

两人思量颔首。

“以往八月十五杀鞑子,如今众乐乐,倒是乐事。”鄢儒甄捋须。“欲请何人参与?”

“先前人不宜多,十余精干组织人士,后以龙珠阁为会址,招聘社员。”饶玉阶转对啸行,“还请徐夫人操办,以往潘氏主持会务,颇为干练。初次邀请人员除去你我四人,加杨师傅,他为老会员,亦是稳定局势的重中之重。学界先请方侪贤,张浩校长留洋考察瓷业尚未回归。王老先生前为同盟会会员,也一并请来。蔼生也需,广肇会馆和境内瓷商还需他疏通。江财瑶可否请来?你们应熟稔,不行单请江旅长也可。”

啸行沉思讲道,“先试下。”

“有劳。”饶玉阶展笑,“首次结社,雅集为宜。望徐夫人再现当年明月。时间八月十五中秋夜。敦化园早已荒废,可有幽僻之地,曲水流觞,以助雅兴?”

“可在老朽新开之大观茶园,陈知事前月疏浚佛印湖,游人尚且不多。”鄢儒甄提议。

“甚好。可惜建国大业未成,康先生悲痛骤离,重担在身,才疏学浅,有劳两位。”饶玉阶拱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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