子夜略带不好意思地朝着许星澜一招手，勉强算是打过招呼后才下楼落座。

许星澜这人实在热情过头，满打满算这也才是第二次见面，他却表现地像是认识很久一样。他的行为常令害羞者不适，但偏巧又长了双明亮喜人的眸子，被其锁定时，几乎没人能拒绝他。

凉白在将所有的菜上齐之后便又钻入角落里，阴沉着脸，几乎与角落阴影融为一体。

然而他的目光却与他的气质着实不符合，过于炽热。饭桌间，师北辰每夹一筷子菜就能感受到对面投来的灼热视线，终于他忍无可忍地扔下筷子问向子夜，“你认识那个人么？”短短的几个字里夹杂着太多的抱怨。

哪怕不用扭头，子夜也明白师北辰在指谁，那炽热目光紧盯在她后背，一不留神就能点燃心火，怎么可能感觉不到。她敷衍地应了一声，又说道，“是这家店的小二，叫凉白。”

“我当然知道他是小二！”师北辰瞪她一眼，这么简单的事情他当然看得出来。他迅速地为自己换了双筷子，先前那副被他摔下了地面，此刻已经染上尘埃。直到重新开始下筷时，师北辰才再次问道，“你和他有仇吗？他怎么死盯着这边？”

“这我怎么知道。”子夜无奈地摊手。

的确，子夜不太清楚凉白是何人，连记忆里都找不到这人的存在。从先前那小二口中虽然能得知凉白不太会招待客人，但再不会招待客人也不该对客人怒目而视。

她忽然开始想念先前那个八卦上头的小二，起码不会给她冷脸，叫她吃饭都不安宁。

“该不会你之前欠人家什么情债吧？你也失忆过？他看你那眼神可不是没故事的样子。”师北辰扯扯嘴角，忽然想到这个可能。提到此就他来了兴趣，开始托起脸等待子夜的答复，眼睛亮晶晶的。

子夜白他一眼，面无表情地道，“如果我真失忆过，那我会不知道？把你脑子里那些话本素材收一收，我可不认识他。”

“诶，那他可真是个奇怪的家伙。”见没有八卦可听，师北辰又开始百无聊赖地同盘里的菜作斗争。他拿筷子的方法有些问题，不甚明显，只是偶尔夹菜时才会显现出来。这会儿他盯着盘子里的那颗豆子卯足了劲要夹起来，屡战屡败，看着实在是艰难。

子夜扑哧一声笑了出来，见师北辰幽怨地抬起头，她连忙单手捂脸，不再发出笑声。她这一动作几乎和掩耳盗铃无疑，虽然未笑出声，但眉眼仍有笑意，表情也很难憋住。

“别笑……”师北辰又一次摔筷子，已经开始气急败坏。他也不是要非吃到这颗豆子不可，难以夹到的执念已经超越了吃东西这件事本身，“小二哥，帮我拿个勺子呗？”他目光所指正是凉白。

凉白也回望他一眼，略微点头后便走向后厨。不一会儿，凉白便拿来一只瓷勺，看起来倒是个手脚麻利的小二模样。师北辰道了声谢后，他又缩回自己的墙角。整个过程中倒是未显示出任何异常，话不多但勤快。

“子夜。”师北辰小声说道，“他的胳膊上有东西，像是三个水滴。”

在凉白将勺子递给他的时候，师北辰刻意将他观察一番，手腕那里有很明显的刺青纹样，像是什么神秘组织的标识。

“是流星。”子夜非常笃定，“尾末像是火星，那绝对是流星。”

“他该不会是什么杀手之类的吧……子夜你最近有没有得罪人啊？”师北辰再次放飞自己的想象力，开始套入话本情节。师北辰半是揶揄半是认真地提醒到，“快仔细想想，最和你有仇的人会是谁呢？”

“他应该不是。”子夜摇头，直接将师北辰的设想否定，“放心，如果有这种人，那只能死后的亡魂来索命了。”

和她有仇的人？

尘归尘，土归土，早已不在人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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