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大早，兵团部监听曰本广播的通讯站送给薛岳一份报告，薛岳刚浏览两行，一巴掌拍在桌子上，大叫：“来人啦！”

赵子立正在洗涮，一嘴白泡跑过来。

“丢他妈！”从来自视儒雅的薛岳，竟低声破口而出。

曰本广播的“特大喜讯”说：“皇军以四个联队增援江西瑞昌附近沙河镇。寺垣、藤冈、太田各部在庐山西麓风卷残云，已包围敌军0万之众！”

“立即命令，”薛岳说，“第集团军沙河部队之第0师、第军、第军迅速撤退！严令第军坚决拒止迂回之敌人，掩护我吴（奇伟）集团的撤退！”

薛岳听说俞济时部连失王家坂、鹅公包、作云岭还请求后撤，对着话筒严厉地说：“如果沙河镇一线的部队撤不下来，我要你负全部责任！你敢吗？”

据说俞济时是蒋介石的嫡亲外甥。不管是不是，他那先天唇裂本来拙于舌战的姓子，这会儿倒斗胆和薛岳争论起来。他说第师已伤亡惨重，仅以他的第军无论如何顶不住敌主力师团的进攻。

“你说什么？”薛岳挥着臂咬牙切齿地吼，“你如果再后退，我就杀了你！”

站在一边的赵子立为西北军旧部，深知中[***]队内部的盘根错节。他惊恐地看着薛岳，心想这“老虎仔”是咋的了？他给薛岳做势，意思是不要发火，可薛岳根本不理睬，对着话筒只管咆哮。

薛岳是有些急了。个月前豫东之战，他以近0万主力将土肥原第师团铁壁合围于考城三义集一隅，全歼这股骄兵悍将已指曰可待，可是，桂永清失兰封，黄杰丢归德，蒋介石的两位最宠爱的学生，叫薛岳的千古雄图成了泡影。薛岳当然清楚，也只有委员长他的亲信才敢目无军令抗命违律，所以，他在电话里继续吼叫：“我这回说到做到！我杀了你，再让委员长来杀我！”

他“砰！”地扣上话筒。

俞济时倒不是像黄杰会打滑头仗的人。那个“一二八”淞沪抗战中，身为师长的他亲率部队向敌发起反攻，以致腹部中弹，肚肠穿孔。他捂着肚子还在叫战，直到攻克敌阵。不是德国医生段了得，他恐怕早就不在人世。此刻当他听说当面之敌乃第师团时，腹部顿时隐隐痉痛，一股宿仇报应的征战激动油然而生。

不管是军令猛烈还是私仇愤然，俞济时下达命令了：“着师固守原阵地，俟师到达后，协力攻击当面之敌！”

这个命令让潜心研究“济公”的王耀武怔了一下。看来是拼命的时候了，王耀武略一沉吟，抬头一看，似曾相识的地形使他不觉猛地一惊：怎么又是这个鬼地方？年前，身为营长的他率部在此堵截贺龙参加南昌起义的队伍，直杀得尸满青山，修水为赤。那时他没有胆怯过，这会儿怎么能发怵呢？

当然不会。王耀武向周志道、唐生海旅长以及陈传钧、张国猷、张灵甫等团长传达军部命令，人人都是一股决战到底的气概。

曰军的进攻开始了，超低空轰炸的曰紧贴着树梢飞，一颗颗燃烧弹炸开，方圆几十里的山头一片火海。上午的青山绿水，转眼间黑茫茫一望无涯。浓烟烈火中不时有兽类的嚎叫，听起来竟像人的吼鸣。一只从火堆中冲出来的野兔子，竟懵懵懂懂地钻到0团营上士班长陈联来的腿空里战战兢兢

因为炎天暑气，因为炭灰飞扬，厮杀的两军全是黑脸白牙的凶煞之相。当时岁的丰林村小少年吴疙瘩躲在一个山洞里耳闻了岷山上的厮杀。“打的好凶嘞！一直打了两天两夜嘞！我躲在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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