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如此精明，似乎没有什么事情，可以瞒得过她。

在她的注视下，心虚的方有财觉得自己简直快要无处遁形。

他难为情地笑笑，装作忽然醒悟，拍拍自己的脑袋：“哦，对，我有带过来，你看我多糊涂，竟然忘记了……”

方有财把自己妻子的相片找了出来。

里面的女人很是面善，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很有神，看起来是一个好女人。

季曼捏住照片，手指关节有些发白。

“财嫂很漂亮，不过，我怎么觉得，方可晴跟财叔财嫂都不太像呢？”

她听似是倜傥的一句话，却令方有财脸色凝了凝。

他干笑几声：“可晴她长得像奶奶吧。”

季曼轻哼了一声：“是吗？”

方有财心跳不自觉加速。

感觉到季曼的来意不善。

她进来时眼神便跟平时不一样，充满着打量和探究，问了那么多听似是莫名奇妙的话……

或许，她知道了些什么？

季曼仍在紧盯住他。

方有财被她灼热的眼神盯得很不自在。

“财叔，我听，你的妻子财嫂，当年跟我妈妈，哦不，是养母，一起怀孕的，对吗？”

他的拳头不自觉紧握起来。

“呃……是……是。”

“想不到，我跟方可晴那么有缘份。”

“缘份”二字，她咬字特别的重。

方有财浑身一颤，肩膀抖了抖。

“是……是啊。”

季曼轻轻咬住牙。

她的心情，何尝不跟他一个那么忐忑，甚至，比方有财的心情更忐忑不安。

因为，她马上，就能印证自己的想法。

“你到现在为止，还想瞒我吗？我全都知道了。”

季曼忽然话锋一转，盛气凌人。

她霍地立了起来，居高临下地睨着他。

就像看一个犯了重罪的恶人。

方有财身子在轻轻地抖着。

她的话，让他内心的情绪一阵汹涌翻腾。

她全都知道了？知道了什么？

是关于她的身世吗？

“你那对所谓的生死之交，根本就不存在，我的父母……”

季曼的故意停顿住，紧紧地盯住他的表情，他的一举一动，他眼底那一阵阵恐惧、愧疚、难以掩饰的情绪。

“你怎么可以这样做？”她质问，带着愤怒和失望。

方有财抖得更利害了。

看来，季曼真的知道了……她真的知道了……

“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？”

“我……我……”

“你以为那样做，便是对我好？”

方有财犹如被雷劈中一般，整个人征住。

他抬眸，看住季曼。

“你真的，知道了？”

季曼冷笑：“你觉得你能一直瞒下去吗？”

方有财眼里迷糊一片。

这里自己死守了那么久的秘密，在今天，终于被破。

幸，还是不幸？

他不知道，此刻，他的心情是复杂的。

不出的滋味。

他诚惶诚恐，不知道该如何是好。

这个秘密一旦泄露出去，他两个女儿，都会受到伤害。

为什么？难道这就是天意吗？

“曼曼，我……”

“别那样叫我，你没有资格！”季曼低吼，一把将面前的茶杯，打翻到地上。

好一个“曼曼”。

看来，这本来连自己都觉得是天荒夜谈的猜测，竟然是对的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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