起她很高兴地对我‘你父亲回来了，就在村口，我去接接他’，她没穿鞋就出了门，这一去，就再没能回来——夜夜啼哭哭坏了她的眼，她不慎跌入庄口的荷花池淹死了。”

茹从不主动跟外人聊起她的身世，跟李茂也只略略提过几句。李茂只知道她父亲是名凤翔老军，战场上伤了条膀子，回乡无法生活就投奔了苏卿的祖父，在苏家经营的商栈做了名守夜人，茹自幼与苏卿为伴，做了她的婢女。

“父亲在草原上给回鹘人养马三年，后来回鹘人与吐蕃开战，吃了败仗，那家主人战死，几个儿子为争夺家产动了刀子，父亲联合几个人发动暴动，成功后逃回了大唐。大唐的边军却他们是回鹘人的奸细，拒不肯纳，我父亲他们就夜渡黄河，后来在穿越戈壁滩时被一伙党项人袭击，折了条臂膀，从此落下了残疾。

“他回到旧营，因为吃了败仗，原来的长官被调离，新长官早将他们报成阵亡拿了抚恤，而今见他们回来就不肯认，非但不肯认，还诬称他们是回鹘奸细。父亲他们只好连夜逃跑，从此他隐姓埋名流浪四方，那年他流落到曹州，大雪之夜冻饿交加昏倒在苏老爹家的米店门口，被毛太公救起，他们都是凤翔边军出身，能的来，就劝父亲留下了。”

李茂道：“苏老爹是个厚道人，他怎忍让你父亲做他的部曲？”

茹道：“这不怪苏老爹，我父亲是个逃犯，没有户籍，手又残疾，又感念苏老爹的救命之恩，便做了苏家的部曲。”

到这，茹不怀好意地笑了笑，道：“家父跟苏老太爷称兄道弟呢，论辈分，我还比三娘子高一辈呢。”

李茂笑道：“你这个长辈为何那么怕她。”

茹道：“她大我两岁，从就比我长的高长的壮，每次摔跤我都败给她，打架我不是她对手，读书我也不行，只能做她的跟屁虫。她这个人坏在脸上，心其实并不坏，这十几年，她一直把我当妹妹看。”

李茂把茹往怀里搂了搂：“这些……你从来没跟我过。”

“我不敢，每次了心里都要疼上好久。”

李茂没有吭声，粗硬的手掌在茹光润滑腻的脊背上走了一圈，悠悠道：“留在草原，凶险重重，我真的不忍心，但大唐的确需要在回鹘的心脏张有耳目……”

李茂哽噎难言。龙首山急需在回鹘心脏地带有所作为，但可资利用的途径并不多，咸安公主这条线若能打通，则情况将有极大的改变。

做这种事无疑需要承担极大的风险，这种风险茹或还不能完全理解，李茂却看的一清二楚，比任何人都透彻，他怎么忍心让柔弱的茹去承担这一切。

而舍去此途李茂又想不出更好更稳妥的办法，他纠结、彷徨、无助，内心挣扎于理智和情感之界，但一切无解时，李茂忍不住泪如雨下。

茹理解这份眼泪的不易，李茂肯当着她的面为她哭，这不是险恶矫情，而是对她的无条件信任，他和她的心是联通的，中间没有任何隔阂。

茹捧着李茂的脸，扑哧一笑，用手揩去他脸上的泪水，道：“我这么做也不全为了你，我是有私心的。我父亲年老后身体非常不好，病痛缠身，日夜不得安宁。他每天都喝很多酒，喝醉之前他跟我‘都怪我胆，我但凡胆子大一点，早一天逃出来，你母亲或许就不会那么早就不在了’，每次喝醉后，他又哭又笑，怨天尤人。”

茹到这，星眸中泪光点点。

李茂道：“你若怀着报仇的心，我就不能留下你。这会害了你。”

茹吸了下鼻子，道：“我心里没有恨，我父亲临终前拉着我的手不要恨别人，他他随大军出塞时也是烧杀抢掠，他杀过手无寸铁的妇孺，他罪有应得，只是这份罪该由他一人承担，老天爷不该委过于他人，害了我母亲。”

茹擦了把泪，抬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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