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提出此议的乃是御史中丞莫文昭，此人素来是清流守旧一派，此番不知为何忽然提出了立后之事，朝堂众人都有些意外，不过看着皇上的态度，大家不复议却是不行了。”

坐在窗前榻边的宁天流语声平平，话语之间却又带着两分低低的怀疑，嬴纵王袍加身，身披墨色大氅站在窗前，眸光正落在外头湖边正在繁忙着的嬴策和嬴湛，这二人看惯了宫中的风景，眼下竟有些爱慕他这里的雪景，竟生出了围炉赏雪的雅兴，二人眼下正拉着宁微倾一道，由容冽、容飒打下手在湖边亭子里安排起来。

嬴纵沉暗的面色变得更加丢脸，眼睫一抬看向天边的沉暗云堆，宁天流见嬴纵不接话，便起身走过来站在了他身边，一开口的语气也有些沉肃，“这事看着是件喜事，却也要看怎么想，你本已是九章亲王之身，手握重兵战功赫赫，西岐亦有做大的势头，假如此时贵妃娘娘再被立后，这情景和当年苏阀又有什么差别，或者……难道皇上心中已经有了答案？”

微微一顿，宁天流眸色稍稍凝重了些，“皇上的心思素来无人猜度的出，本日早朝他更是当朝就应下了此事，当然，凭贵妃娘娘的资格这后位也是非她莫属，可我这心里总感到怪怪的，朝中多番提起立储之事，从不见皇上回应，而今就这般定下了？”

宁天流话语落定，嬴纵的眉头微微一簇，将落在天边的眼力收回，他转身朝书案的方向走往，一边走一边道，“立储之事尽没有本日这般简略，父皇许我以高位，并不代表就是要立储，不过……会给其他人这样的错觉罢了。”

对于昭武帝宁天流有些话并不好说出口，比如嬴纵这么多年来征战沙场，其性子冷淡，除了贵妃和太后之外，后宫诸位长辈从不见对谁亲厚，便是面对皇上也是如此，虽则知道天家皇族多半情绪淡薄亦深知嬴纵为人心性，可立储之事旁人说得再多，终极还是昭武帝说话的，为了这个也该稍稍表表孝心，比如学学忠亲王那般……

宁天流心思何其洞明，可这样的话他对着嬴纵却总是说不出口，嬴纵其人，爱好的便掠夺，不爱好的便毁往，剩下的皆进不了他的眼，虽则狂妄霸道冷峻无情至极，却至真至性！他是尽对做不出卑躬屈膝奉承奉承之事的，他待天下人皆冷，这冷是真，若他有朝一日忽然对谁亲近上心些，那这心意必定也是真，心念至此，宁天流又想到了沈苏姀。

宁天流这边厢兀自做想，嬴纵已经取出一张信笺纸笔走龙蛇起来，宁天流看见那墨色的印着狼纹的纸张便知他眼下是有密令要写，立即便也留在了窗前，稍稍一默又道，“所以你的意思是，此番立后，你欲顺了皇上的意思？”

不出片刻嬴纵已经那密令写好，动作爽利的折好装进特制的信封，一边漫不经心道，“若父皇当着满殿的朝臣点了头，这个意可不好逆，实在立后也好，母妃当得起国母之名，不论这背后是谁在推波助澜，本王亦想看看这朝内朝外之人对此事的动作。”

将信封压与掌心之下，嬴纵看着宁天流唇角微抿，“只怕很多人要坐不住了。”

宁天流眉头微蹙，“既是如此那也好，只是往后你得警惕些，说起来皇上久久未有立储之意，岂不知此位若是长久空悬与朝内朝外皆是不甚安稳，且不知他到底在等什么机会？”

嬴纵将身子靠进椅背中往，缓缓地闭上了眼珠，“等温猫长成恶虎。”

淡淡的七个字说的宁天流心头一跳，看着嬴纵那闭目养神的样子却已是弄不清他这话到底是何意，温猫……恶虎……大秦朝立朝两百多年，眼下还是大陆之上第一大国，且版图更是一朝比一朝更大，在这样一个君主专政的体制之中，一个贤明且手段强劲的君主几乎决定了这个国家的命运，而纵观大秦历史，几乎大秦每一任帝王的登基之路都由血腥与尸骨所铸，各个都是天之骄子，却只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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