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院里很安静，只有里屋有灯光。

小子妍软糯糯地和长民撒娇，“爸爸，给子妍讲故事，子妍才能睡觉。”

长民一个大男人，哪里会讲故事，他只能哄子妍，“现在还不能睡，咱们还没吃饭，爸爸先去做饭好不好？”

“好叭。”

爷俩来到外间，长民问闺女吃啥，子妍说吃米米，于是熬米粥又放了一个鸡蛋。

“爸爸，一个蛋蛋太少了。”子妍扒着锅沿看。

“今天就下了一个蛋，只能煮一个。”

“噢，鹅和爸爸分着吃。”

闺女这么懂事，长民觉得比吃了大鱼大肉都痛快，孩子没白疼。

于红雪站在门外的阴影里看着听着，离家两个多月，一切既熟悉又陌生，让她没有勇气走进去。

屋内，子妍靠在爸爸怀里烧火，热气腾腾中调皮地吹着气，忽然问长民，“爸爸，你想妈妈吗？”

长民本想说不想，又觉得对这么点大的孩子太残忍，于是反问道：“子妍想了吗？”

“鹅只有一点点想，只有看不见爸爸的时候想……”

于红雪不禁痛哭出声，连闺女都不想她了，她怎么活的这么失败。

子妍嗒嗒嗒跑过来，说道：“爸爸？是妈妈诶。”

长民铁青地脸问：“你来干什么？看俺爷俩过的惨不惨？”

于红雪：“……”

子妍已经把于红雪拉了进来，“爸爸，不叫吼妈妈了！”

长民这才闪开身，走到了里屋。

“长民，俺知道错了，俺回家，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？”

“你娘呢？不是和你娘共进退吗？”

“俺娘？”于红雪咬了咬牙，“俺不管了，俺养了她好几年，轮也得轮到别家了……”

长民之所以提离婚，是气于红雪的糊涂，啥都听她娘的，一旦于红雪回头，他又狠不下心来了。

“锅里有粥，你吃不吃？”

长民问的别别扭扭的。

于红雪聪明了一回，立刻接话，“吃，还真的饿了。她爸你别忙了，俺拾掇锅。”

于老娘在村头等了半个钟头，一个钟头，两个钟头，从掌灯等到灯熄，也没见她闺女来喊她。

“死妮子，光去讨好男人了，连老娘都忘了，是个什么玩意儿。”

既然闺女不来，她就去找，闺女家的大门朝哪她是知道的。

刚过了麦收又开始夏种，庄户人家都挺累的，夜里就睡的早睡的沉。于老娘深一脚浅一脚，还被哪个犄角旮旯窜出来的狗追丢了一只鞋，终于摸黑来到了女婿家。

没有灯光，一片黑暗。

“妮子，妮儿，开门啊，你娘还在外面呐。”

屋子里，那爷俩睡的香，大呼噜和小呼噜一唱一和的，没睡着的也只有于红雪。

她娘……不会傻等着吧？赖人不能只赖她一个吧？

忽然，她好像听到了她娘的声音。

“妮儿，开门，开门……”

于红雪把毯子往头上一蒙，真想晕过去算了，离家远，离着她二姐家也不远，邻村就是她二姨家，到谁家不能对付一宿？

可是于老娘还在喊，于红雪只得爬了起来。

“你干嘛？”大呼噜戛然而止，黑暗中长民问道。

“不……不干嘛，解手。”

“尿桶我拎进来了，在屋里上就行。”

“噢。”

于红雪在地上磨磨蹭蹭了一会，长民又说话，“你要睡在地上？”

于红雪又磨磨蹭蹭爬上炕，让长民一胳膊圈了起来，“老实睡觉。”

于红雪吓的不敢动了，内心祈祷老娘赶紧走吧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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