001章 初到襄阳(1/3)

作品:《东晋烽火

楚塞三湘接,荆门九派通。

江流天地外,山色有无中。

郡邑浮前浦,波澜动远空。

襄阳好风日,留醉与山翁。

这一首《汉江临眺》是唐朝诗人王维融画法入诗的鼎力之作,受到很多人的喜爱。只是这最后一句“留醉与山翁”,很多襄阳人都不以为然。因为山简都督荆州时,四方寇乱,天下分崩,王威不振,朝野之人都感到忧虑恐惧。但山简却生活得十分闲适,山简每次出门嬉游,都到大族习门的池上陈设酒宴,经常喝醉,称它为“高阳池”。童儿歌曰:

山公出何许,往至高阳池。

日夕倒载归,酩酊无所知。

时时能骑马,倒著白接篱。

举鞭问葛疆:何如并州儿?

永嘉三年(309年)三月,朝廷任命山简为征南将军、都督荆、湘、交、广四州诸军事、假节,出镇襄阳。不久,加督宁、益二州军事。

永嘉四年,雍州(今银川一带)流民大多流落在南阳谋生,朝廷下诏要把流民遣返回乡。流民因为关中地区荒芜残败,都不愿意回乡。山简与南中郎将杜蕤分别派兵遣送,催促他们限期出发。京兆人王如于是暗地联系精壮勇士,趁夜袭击山简、杜蕤二军,将其击败。冯翊人严嶷、京兆人侯脱于是分别聚众攻打城镇,杀死县令等官员响应王如,没有多久,聚众达四五万人,王如自己号称大将军,兼司、雍二州牧,自称藩属于汉国。

王如在沔水、汉水地区大肆抢掠,进逼襄阳,山简只能围绕城墙进行防守。不久,因叛军严嶷逼迫,只能从襄阳迁徙到夏口驻扎。王如流民造反,给沔水、汉水一带造成极大破坏,王如造反失败后,余党李运、杨武等,自襄阳裹挟三千余家迁入梁州的首府汉中,最后汉中也丢了,襄阳等地区一度失守。

南阳和襄阳失守,不能不说和山简的无能有关,这就是清谈误国的先驱。山简自我评价:“社稷倾覆,不能匡救,有晋之罪人也。”王夫之评价道:“纵酒自恣而忘君父”。就这么一个人,王维还要与山翁共醉于此,是仰慕山简的魏晋名士风流;还是要效法山简的“社稷倾覆,不能匡救。”?也许这首诗一语成谶,756年安史之乱,长安被叛军攻陷,王维被捕后被迫出任伪职。战乱平息后,王维被下狱,交付有司审讯。王维的结局比山简还惨,正应了那句“留醉与山翁”。

汉江水从秦岭南麓一路蜿蜒而下,日日夜夜从襄阳古城绕过,汇合淯水、醴水,一路向南而去。汉江流过襄阳50里地向左弯曲,绕了一个圈继续向南,这里形成一个龙舌一样的突出部,被当地人称为龙舌。龙舌根部的江畔有一颗大榕树,那棵大榕树直径有五尺,盘根错杂,好像一把擎天巨伞,独木成林,遮住了一大片地边。榕树旁是一溜花岗岩砌成的码头台阶,这里水流湍急,是远近闻名的龙舌渡。

现在是三月,虽然天气不错,河风还是冰冷刺骨,榕树下一个十五六岁的富家少年坐在树根上,束发为髻,狐裘蒙茸,呆呆地看着河水不语。少年剑眉斜飞,整张脸看上去十分俊朗,只是脸色苍白,好像大病初愈的样子,身后一个皂衣小厮双手收在袖笼里,缩着脑袋,静静地陪着。

这里是龙舌渡的刘家村,富家少年是刘家二房刘岩的第三个儿子刘丹,今年十五岁。前段时间刘丹高烧不退,请来的医生束手无策,几天下来米汤不进,奄奄一息,神志不清,眼看就活不了,家里都准备后事,最后竟然回过阳来,渐渐痊愈了。只是病愈之后的刘丹性情大变,沉默寡言,心事沉沉,常常走到河畔榕树下呆呆地看着汉河流水,一坐就是半天。

抑郁的汉江之水混杂着汉江流域民众的血泪从刘丹心里流淌,川陕中原被杀戮的幽魂在水中沉浮着,呜咽着,流经襄阳,汇入长江,带着两岸更加沉重的忧伤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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