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真是你爹？”

“是啊，”他乡遇故知，梁少卿很是开心的笑道：“怎么，不像吗？”

楚乔摇了摇头：“不像。”

梁少卿摸了摸头，憨憨一笑：“呵呵，我娘也这样说。”

“你父亲为人机灵，处事圆滑，在上虞任上颇有建树，小小一个上虞县却是南方的粮食商贸重镇，上虞梁家也是富甲一方，以他的心思头脑，怎么会生出你这样的儿子？”

“术业有专攻，我和父亲爱好不同，有何奇怪。”梁少卿说完微微皱起眉来，怀疑的看了过来：“你怎么对家父这般懂得？小乔，你是什么人？从哪里来？那些官府的人为什么要追杀你？”

楚乔脸色自然的说道：“我也是道听途说，随便记了这么一点，你我相交固然不深，但是你也知道我的性格，我得罪了官府，不得不隐姓埋名，在船上的这段时间，还要麻烦你帮我粉饰。”

楚乔这般客气的说话，梁少卿反而有些手足无措了，拍着胸脯保证道：“你放心吧，我保证什么也不说。”

夜风柔和的吹来，小窗的帘子高卑微微翻动，月凉如水，江水脉脉，大船在江面上缓缓前行，轻轻摇曳。楚乔靠在床榻上，眼睛半闭，默默的看着外面，多日紧绷的神经缓缓松懈了下来，已经忘了有多久，没有这样的安闲和安静，离开了真煌城，离开了那座宏大的牢笼，哪怕是在流亡的路上，她也感到生活越发的光明了起来，就连那四周游曳的风，都是热热的。

“小乔？”梁少卿轻声叫道：“小乔？”

“恩？什么事？”

“你在唱什么？”

楚乔顿时停住了：“我唱什么？我唱了吗？”

“唱了，你哼哼着，很好听，我从来没听过。”

脸颊忽然有些火辣辣的，这个上阵杀敌尚且面不改色的少女，被人抓到自己不自觉的哼唱却有了几分难掩的忸怩，她轻声说道：“是我故乡的小调。”

梁少卿开心的支起上身，趴在床榻上，笑眯眯的说：“你再唱一首给我听，行吗？”

楚乔摇头推辞道：“我唱的不好听。”

“好听，”梁少卿固执的持续说道：“你就唱一首，好不好？”

“都是一些俚语小调，你不会爱好的。”

“你怎么知道我不爱好，”梁少卿皱眉，别出心裁的想出了特别的借口：“就当作你给我赔礼道歉，你害得我丢了行李衣物，现在还被人抓来当奴隶，你就唱首歌来补偿我还不可以吗？”

楚乔皱起眉来：“你好大一个男人，亏你想得出这个理由。”

“小乔，唱一首吧，反正也睡不着。”

楚乔深吸一口吻，有些紧张，小声的说：“那，那我唱了？”

“唱，唱吧。”梁少卿连忙勉励她。

楚乔张了几次嘴，还是没唱出声来，愁闷的皱眉：“十几年没唱过歌了。”

梁少卿撇嘴：“十几年，你今年才多大？”

楚乔自知失言，恼羞成怒：“你到底听不听？”

“我听啊，这不是等着你呢吗？”

“那我唱了啊。”少女清了清嗓子，随即沙哑的声音缓缓响起，温和如同秋天里的桑叶，在安静的夜色里温柔的响起。

“我知道，我一直知道，你就在那边。

在灯火寂灭，在万籁萧索，在浪花溅起的高崖海岸。

我们说过，要一起在黑暗中牵手并肩。

在全世界的鄙弃和白眼中撑起我们的晴天。

那里有白鸽牧马青青草原，

那里有山河湖海高高的蓝天，

那里的阳光从不刺眼，

那里的黑夜星光漫天。

我知道，我一直知道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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