了看昏迷中的赵嵩。忽然间，她嘴角露出一丝丢脸的苦笑，回到展满干草的角落里，抱着膝盖，将头深深地埋下往。

全部晚上，赵嵩都在说胡话，有的时候，是在痛骂燕洵背信弃义，有的时候，是在猖狂地大叫淳儿快跑，而更多时候，是在苦苦地哀求楚乔，求她留下，求她别走。

这个在长街上划地为线，凌厉果断地要和自己恩断义尽的男人，将他所有的软弱和柔软裸露在这个大雨的晚上，一字一句，都像是一把把刀子，在狠狠地凌迟着楚乔的心。

天气将明的时候，他却忽然苏醒了。楚乔整晚护在他身边，为他喂水敷面降温，见他醒来，楚乔惊喜地叫出声来，“你醒了？”

声音惊动了闭目睡觉的赵淳儿，少女睁开眼睛看过来，却并没有走过来。

赵嵩的眼神有些茫然，一时间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。他看着楚乔，眼神从最初的惊喜，转变成怀疑，然后痛惜、怨恨、恼怒等情绪逐一划过他的黑眸，最后皆被宏大的冷淡笼罩。那眼神那么冷，像是万古雪峰上的坚冰，让人脊背发冷。从他的眼神里，楚乔似乎再一次重温了他们这些年的友谊，从初识，到至交，最后，都在那座巍峨的宫墙之下土崩崩溃。

这一瞬间，楚乔顿时明确了一个早就明确却仍然抱着一丝侥幸心理的事实，她和赵嵩，真的不可能再做朋友了。有些伤害已经形成，就如同他的断臂一样，无论自己怎样补救，都不可能让一切恢复原状。

“淳儿？”赵嵩转过火往，看向角落里的赵淳儿，声音沙哑，似乎是生锈的锯条，他唯一的手臂，远远地伸向那个单薄的少女。

赵淳儿抿起嘴角，跪着爬了过来，眼眶发红，嘴唇发抖，却扯出一个比哭还丢脸的笑脸，逝世逝世地握住了赵嵩的手。

外面大雨倾盆，屋子里火堆噼啪，这对劫后余生的兄妹相对无言，像是两尊雕像。万千不需表达的言语尽化作两道哀凉的眼神，在狭窄的空间里交会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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