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姑娘，”孙棣走上前来，沉声说道，“詹氏兄妹刺杀先皇，结党营私，谋刺天子，欲图拥立荣王的罪状全都搜查在此，明日便可颁布天下，昭告他们的罪恶。”

楚乔缓缓接过，不过寥寥几张纸，她却感到重逾千斤。

“让我出往！你们这群奴才！放我出往！”

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忽然传来，华丽堂皇的柔福殿如今已然一片衰败，大火焚烧，处处都是瓦砾尘埃。詹子茗一身大红鸾袍，正在奋力与两名宫廷健妇厮打，极力想要跑出寝殿。她双目通红，脸上哪里还有一丝雍容华贵的美艳。

看到楚乔和孙棣等人，她忽然停住，双眼直勾勾地看着她，“我大哥呢？”

楚乔面色不变地缓缓道：“逝世了。”

詹子茗仿佛早就料到会有这一日。过了许久，她忽然涩涩地笑起来，声音凄厉，好似苍穹之上的夜鹰，眼力寸寸成灰，布满逝世气地看着楚乔，沉声道：“你杀了他？”

“是。”

“好，好，他看上的人，果然很好，难怪阖宫高低三千脂粉，他只对你一人真心。”

楚乔冷眼看着这个俏丽却猖狂的女子，眼力沧桑且怜悯，似乎透过她这张俏丽的皮囊看到了心底深处。

“你打算如何处理荣儿？”

“他不仅是你的孩子，也是李策的孩子，我会善待他。”

詹子茗颓然点头苦笑道：“好，我满手血腥，连他也害了，若不是为了大哥，早已不想活了，你动手吧。”

那一瞬间，楚乔似乎透过她凄婉的微笑看到了她那颗千疮百孔的心。幼年对哥哥的敬慕，让她义无反顾地听从詹子喻的安排，然而进宫之后，她却不由自主地渐渐爱上了李策。这份爱也许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，直到按照打算刺杀他之后，才让她明确了自己的心坎。当日仪心殿外，她的哀伤不似作伪，只惋惜，她一生所爱的两个男人，一个从未爱过她，一个不能往爱她，她毕竟成了命运的一个笑话。

“赐詹太妃鸩酒白绫。”

楚乔凛然转过身，向着殿外大步走往。外面的风呼的一声吹来，黑夜像是浓浓的潮水蔓延开来，金吾正门火光通明，喊杀声却渐渐消减，一道尖锐的叫金声刮过清冷的夜空，漫漫征尘的味道、万千杀害的味道、无数灵魂逝世亡的味道，瞬时间覆雨翻云而来，从四面八方将她包围。

她手握银剑，一身染血墨袍，身后是万顷刺眼标火光，黑甲战士们站在她的左右。她的眼力那样冷，牢牢地凝视着天地的尽头。那边，是极远远的北方，翻滚着严冷的清寂，她的眼力一眨不眨，似乎在看什么人，却毕竟吞没于一片虚空之中，了无痕迹。

“詹太妃殁——”太监吊着嗓子喊出长长的婉转祭调。

太阳光在这一瞬间穿透了乌黑的云层，天气将明，这漫漫永夜终将过往，可是心里的黑暗又将需要什么来驱散？

命运似一场荒芜的大火，将她烧得支离破碎，那些美好的愿看、对未来的期待，毕竟要随着这场大火轰然而往。就此，她将要剥离所有的软弱、哀戚、仁慈、仁慈，还有那份对于美好事物的憧憬，真真正正地刚强起来，守护自己所珍视的一切。

任何人胆敢侵占一寸，都必将为之付出惨痛的代价。

“姑姑！”一个稚弱的声音忽然传来，孩子小小的身影顿时扑进楚乔怀中。天子哭花了脸，小小的脸蛋红彤彤的，一边哭一边说道：“母后逝世了！姑姑，仪儿的母后逝世了！”

孩子还那么小，眉眼英俊，却满满都是李策的影子。

她蹲下身子，将孩子牢牢地抱在怀里，周身都是冷的，唯独心口处一团温热。

这是李策的孩子，这是李策的山河，这里是李策的家。他守护了她这么多年，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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