心里实在也并不是这样想的。清冷的月光照在雪地上，两个孩子的身影显得有些单薄。

这时，远处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，燕洵精力一振，说道：“我的人来了。”

伏在他背上的孩子轻轻地皱起眉头，侧着耳朵倾听着，只听蹄声混乱，似有雄师前来，又有众多人奔跑的声响。前方雪雾奔跑，如银龙白蛇，由一线成一面，浩浩荡荡，奔跑而来。

孩子眼睛轻轻眯起，轻启朱唇，缓缓说道：“看来，并不是你的人。”

北风吹起了大雪，纷纷扬扬，鹅毛一般密集，遮住了惨白的圆月，让人几乎睁不开眼。

积雪上空天幕漆黑，不时地传来夜枭的凄厉长叫，那些玄色的翅膀回旋在天际，从半空俯视，真煌城如同皑皑冰川中的一粒明珠，残暴夺目，闪闪发光。而此时此刻，在这粒明珠的外侧，却有一队衣衫褴褛、面黄肌瘦，和帝都的繁荣锦绣尽不相当的异族百姓，在艰巨地跋涉着。

刺骨的北风穿透异族人褴褛的单衣，刀子一般吹在他们已经被冻得发紫的肌肤上。大风陡然咆哮而起，百姓们艰巨地围在一起，以抵抗凌厉的冷风。没有城墙楼宇的掩护，红川高原的冬季越发让人无法忍耐，队伍中忽然响起婴儿的哭泣声，从一个单独的声音，渐渐扩大，逐渐蔓延了整片队伍。

嗖的一声，鞭声忽然响起，骑在马上的将领面色阴森地走上前来，厉声喝道：“都闭嘴！”

可是，那些不懂事的婴儿怎会听从他的号召，哭声仍然持续。

将领眉头一皱，顿时策马走进人群，弯腰一把从一个年轻女人怀里抢过一个婴儿，高高地举起，然后砰的一声狠狠地摔在地上！

“啊！”刺耳的惨啼声陡然响起，孩子的母亲失声惊呼，猛地跪在地上，抱住已经再没有半点声音的孩子，失声大哭起来。

将领眼力凌厉，鹰隼一般从异族流民的脸上擦过，所到之处，一片噤声。

荒野之上，只余下年轻女人的痛哭声。将领抽出长刀，唰的一声就砍断了女人的脊椎，鲜血飞溅，洒在苍白的雪地上。

楚乔的呼吸顿时为之一滞，紧咬双唇，手上蓦然发力，就要冲出往。

“你不要命了？”燕洵牢牢地抱着她，附在她的耳边沉声说道，“他们是魏阀的部队，不要轻举妄动。”

“就在这儿吧。”黑甲黑裘的将领对下属沉声说道，戴着冷铁头盔的士兵们闻言爽利地翻身下马，唰的一声拔出腰间的马刀，绳索一拽，被绑住双脚的流民们就齐齐跪倒在地。

将领双目阴森，眼神如刀，薄薄的嘴唇抿成一条直线，缓缓地吐出一个字：“杀！”

刀声整洁划一地响起，年轻的士兵们面色如铁，眼睛都没有眨，几十颗头颅顿时滚下，落在厚厚的雪地上，温热的血从腔子里喷出来，汇成一条腥热的溪流，却转瞬就被严冷的空气冻结。

孩子牢牢地咬着下唇，躲在雪坡后看着这一场近在咫尺的屠杀，一颗心被狠狠地揪紧。她的眼神那般明亮，像是残暴的星子，却有那样沉重的光芒闪耀在其中。燕洵的手有些冷，固然仍然牢牢地抱着她，却有一种情绪流淌在血液里，让他几乎不敢转头往正视孩子的眼睛，手臂下那具小小的身材散发着一种热度，几乎灼伤了他的手。

他看着帝国的统治者们将屠刀一次又一次地高悬在那些平民的头顶，只感到他们砍掉的不是人头，而是自己的信心。那些存在于心中太多年的固执，被人一层一层地剥落，体无完肤，无处躲羞。

马刀挥下，鲜血四溅，那些异族平民们面色安静，丝毫没有半点面对逝世亡的胆怯。楚乔明确地看到，那不是畏惧到极致的麻痹，不是不抱有任何盼看的失看，更不是失看之下的自暴自弃，而是一种固执的倔强、透骨的仇恨。所有人都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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