楚乔的嗓子有些堵，她伸手将贺萧扶起，缓缓地沉声说道：“贺统领，燕北此次若是能逃过一劫，你当表首功。”

“我……我是大同行会长老席第四十八席位，咳咳，我是燕北的骨干，我有三十多年的资格，如今军中的诸多将领都是我的学生，咳咳，你们这么对我，必定会……”

“闭嘴！”冷冽的女声忽然传来。只见楚乔缓步上前，冷冷地看着这名赤渡城守，她还那么年轻，眼力里却布满了威严和戾气。

年老的城守大人在她的眼力凝视下，声音渐渐小了下往，他自觉底气不足，颇为丢脸，连忙壮着胆子嘟囔了一句：“行会会审判你们的，你们这群逆贼！”

七千名如狼似虎的军人进城，惊动了这座不大的城市，男女老少都走出家门，站在皑皑积雪中，远远地远看过来。

楚乔冷笑一声，一把拉住老家伙的衣领，转身就往城楼上走往。

“啊！你干什么？”年老的城守被拉得一个踉跄，险些摔倒在地，杀猪一般大声喊道，“勇敢狂徒！你竟敢对我这样无礼！我是长老席的第四十八席位，我进会已有三十三年，军中将领都是我的学生……咳咳……我是一等光禄学士，我在大同审判院内掌有十二票的权利，你拥兵自重，诱骗同寅，我要代表大同行会审判你，我要判你放逐，剥夺你的军权，我要判你抄家，我要……”嘈杂的声音瞬间戛然而止，像是喑哑的唢呐，忽然间就泄了气。

高高的城楼上，少女挺拔的身影和老城守微颓的腰板看起来是那般突兀，大风吹来，吹起他们同样的燕北军人制服衣摆，也吹起他们乌黑的，或是曾经乌黑的鬓角碎发。他们谁也没有说话，只是一同站在高高的城门楼上，远看着远方。

赤渡城的官兵和百姓们感到奇怪，有人壮着胆子爬上城楼，表情却登时愕然，也失往了语言能力。越来越多的人爬了上往，一个、两个、三个、十个、百个、千个……城楼上密密麻麻站满了人，他们眼力呆滞，表情惊恐，失看的气味在人群中往返传递着，逝世亡的味道从来没有像这一刻这样接近。

夕阳如火，将血红色的光投射在众人的头上，那些斑驳的光影，像是火雷原上的火云花一样，洒满整片雪白的雪原。大风一吹，漫天大雪纷纷扬扬地飘散，迷茫的白雾中，铁灰色的部队像是沉默的洪水一样，展天盖地地笼罩了整片雪原。高耸的长枪，雪亮的战刀，到处是黑压压的人头，到处是矫健的马蹄，昇旗飘扬，一眼看不到尽头，就像是骤然间堕进了无边的噩梦之中。遍目所及，处处是闪动着嗜血冷芒的剑光，前后绵延十多里，矫健的骑兵团、雄壮的重甲团、如林的弓箭手、坚硬的盾甲兵，还有后方数都数不清的步兵团、准备兵团、后勤兵团、车马团……

像是一场隆重的军事演习一般，所有大夏的精锐兵种几乎全部汇聚到此，赤渡城的官兵们呆住了，百姓们呆住了，就连早就有过心理筹备的西南镇府使也呆住了。直到此刻，他们才忽然意识到，站在自己对面的，是多么可怕的敌人。大夏盘踞红川大陆三百年，威慑西蒙三百年，压抑卞唐、怀宋，还有东海南丘三百年，所积淀的权势，怎会是一个区区真煌之变就可以动摇的？如今，他们缓过神来，空出手来，挪出腿脚来，终于，要将曾经质疑过他们权威的人，铲除干净了！

“经此一役，假如你还活着，”楚乔面色安静，淡淡地转过火来凝视着年老的老人，语气安稳，无波无澜，“那么，我将会吸收你的审判。”

砰的一声，老城守颓然坐在地上。楚乔看也没看他一眼，转身向着城中的广场走往。一路上，所有人都自觉地为她让开道路，大风吹起她的长发和大裘，像是一只锋利的战鹰。

楚乔身姿挺拔，英气逼人，昂首挺胸地走向广场中心，眼力如箭般射向广场之下密密麻麻的人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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