洵说起。男人当时正坐在马上，燕北的风凌厉地吹过他的眉眼，渺小的风雪扫过他的鬓发，男人闻言，并没有她当日的微愣，只是静静地没有说话。过了很久，他才用低沉的声音缓缓说道：“假如是这样，那就让这个永夜，永远也不要过往。”

她当时并不懂得燕洵的话，只是静静地想，李策毕竟是不懂得燕洵。大夏的确是棵千年古树，树大根深，横插全部红川平原，奈何，他除了拥有古树的优点之外，也有太多的枝叶，这些枝叶需要养料，需要水分，需要阳光，它们像是吸血鬼一样，依附着大树的根须。

而燕北，纵然单薄，却有着幽颜一般坚强的生命力，只要有一寸田土，就可生长起来。无论是隆冬抑或酷暑，都会静静地蛰伏，等候机会。而燕洵其人，又怎会静候天明，坐看自己的灭亡，旁观自己化作飞灰？

但是，这些都是很久以后的事了。冷月之下的楚乔，静静地看着李策，忽然感到自己一直没有看透他，在这张笑看世事、离经叛道的皮相之下，暗躲了太多的东西，那么深，好似千丈深潭，水光幽幽，无从探知。而也就是在刚才，这个男人的心扉稍稍地打开了那么一瞬，将自己的影子，浅浅地放了进往。

她小声问道：“李策，你是我的朋友吗？”

李策轻笑，看似风马牛不相及地回了一句，“我是卞唐的太子。”

楚乔丝尽不为所动，持续问道：“你会助我们攻打大夏吗？”

李策摇头，轻声答复：“不会。”

“那你会助大夏攻打我们吗？”

李策微微一愣，随即笑道：“培罗真煌当年从卞唐手上夺走了红川十八州，百年来两国纷争不断，我就算再无耻再胡闹，也不能坐看自己成为家族的罪人啊。”

楚乔眉梢一扬，“如此说来？”

“大夏和燕北之战，卞唐两不相帮，不要说赵正德把女儿嫁给我，就算把老娘嫁给我都没有用，哈哈！”李策说着说着忽然大笑起来。

楚乔嘴角一牵，说道：“既然如此，你就是我的朋友。”她缓缓地伸出手来，眼神明亮，嘴角带着笑意。

李策正在大笑，见了她的样子容貌不由得一愣，可是转瞬，男人就轻笑起来，也学着楚乔的样子，缓缓地伸出手，和她牢牢相握！

然后楚乔轻轻一笑，眼神明亮地看着李策，笑脸忽然那般炫目。她微微仰开端，月光如上好的绸缎洒在她的脸上，有着晶莹剔透的眩晕。

她笑着说：“李策，燕北不是幽颜，我们也不是蜉蝣。大夏这棵树，大虽够大了，但是根已经开端烂了，单靠几个颇有志气的皇子，是撑不起来的。你没听说过吗，得民心者得天下。”

那一刻，李策忽然感到有些晃眼，他微微皱起眉来，喃喃自语：“得民心者得天下？”

楚乔轻轻地笑了起来，对于现在身处的这个时代，这种言论也许真的太过于匪夷所思吧。她点了点头，目视着前方，缓缓说道：“君主统治的是国民，国民的气力是无穷大的，所有的部队、武装、金银、粮食，都是来自于那些被贵族们鄙弃和轻贱的奴隶和百姓。他们是最宽容的人，只要一口饭，只要一块田，他们就情愿拿出大部分的粮食供养别人，但是假如他们活不下往了呢？”楚乔转过火来，定定地看着李策，沉声说道，“没有人会愿意眼巴巴地等逝世，李策，假如全天下的国民都来反对你，那你这个天下，还坐得稳吗？”

李策一愣，皱眉说道：“那怎么可能？”

楚乔一笑，“怎么不可能，没产生过的事情，就不会产生吗？三百年前，你们可想过一个关外异族会崛起？可想过他们会踏破阴山，割据红川十八州自立为王，从此和卞唐分庭抗礼？可想过家族领袖纳兰氏会反叛帝国，独立怀宋？”

李策顿时住口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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