子，每念一句佛，才能捡起一颗豆子，佛豆也是因而得名。捡佛豆枯燥无味，而且琐碎得要命。两碗佛豆足够让她捡上一天，一天下来，她也要腰酸背痛一阵子。

但即使是这样，也比板子好上不知多少倍。

“我要去见祖母。紫藤，你替我梳头。春杏，你去替我拿衣裳来。”郦书雁吩咐道。

春杏刚被责罚过，不敢不把郦书雁的吩咐放在眼里。她急忙停下胡乱想，去郦书雁的衣柜中取衣裙。

紫藤手巧，转眼就为郦书雁绾好了京中　时兴的发式。春杏不甘落后于紫藤，也快手快脚地捧了一衣裙到郦书雁面前。

春杏选的衣裙是一条淡青底的唐草纹绣裙，一件水的交领上袄。郦书雁看了一眼，微笑道：“很合适。春杏，你这丫头还是有些用的。”

春杏这样一心要做娘的丫头，留着当然很有用。她在谁手里，就是谁的一杆枪。如果能被她用上，八成能对付艾娘和郦碧萱一阵子。

郦书雁走出自己的院落，顿时被裹着雪花的冷风吹得一阵头疼。她从春杏手里拿过了手炉：“走吧。”

郦书雁住的院子名叫雪春云，里头遍植丹桂，雪春云本来也是由此得名。桂树上这时都盖了一层薄雪，远远看上去，就像许多梅树上纷纷结了疏疏落落的花苞。“雪春云”这四个字，反而比八月桂花开时，还要适合这个院子。

雪春云与清辉苑之间，隔着的是郦书雁出事的小湖。郦府在前朝已经建成，是一位儒商敬献丞相的礼物。儒商既然被称为儒商，当然清楚文人的喜好。为了赏景便利，他照着江南园林的样子，在小湖上修葺了一条九曲游廊。

正值寒冬，湖面结了薄冰，郦书雁走在长廊上，感觉寒气从脚下涌起，透过了她的靴底。她穿着絮了棉的靴子尚且如此，后头穿着软缎绣鞋的春杏更是冷得悄悄跺脚，恨不得催促郦书雁走得再快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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