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些道理，郦书雁之前已经知道了。不过，不是苏太君告诉她的，而是她自己在徐府摸爬滚打十年才领悟的。

“是，我记得了。”郦书雁低下头。

苏太君又说道：“往后你在王府，困难还多着。千万不能像在家时一样，撒娇、使小子。你是个识大体的姑娘，我是放心你的。你自己要多小心。”

郦书雁轻轻点头。苏太君毫无来由地对她说出这句话，无非是因为她最近针对郦碧萱。当家主母都是这样，出了事就想着各打五十大板，面子上遮掩过去。看来，往后她对付艾娘母女，还要多费一点心。

苏太君又和她说了些齐家之道，大多是驱虎吞、借力打力的手段。郦书雁频频称是，装出一副颇受启发的样子。

说了一会，丫鬟禀报艾娘来了。苏太君停住了说到一半的话，略为不悦，对小丫鬟说道：“叫她进来。”

其实，苏太君说漏了最重要的一件事。如果一个人对她先入为主，有了成见，那么不管她怎么努力，始终都是白费力而已。解决之道，只有把障碍彻底清除。

郦书雁摆出得体的笑容，看着艾娘一步步走近。艾娘给苏太君行礼的时候，郦书雁也并未起身，坐在座位上俯视着艾娘。

苏太君看了艾娘一会，道：“上次回去之后，你的礼节学得还是不错的。这次进来，总算没有再往地面上撞。”

艾娘对苏太君话中的讽刺置若罔闻，微笑道：“老夫人的教诲，妾身不敢不遵从。”

“哼。”苏太君冷笑一声。她总是觉得艾娘引了郦誉，让他冷落正室之外，还害他做出了不少傻事。艾娘既然虚与委蛇，她也懒得再啰嗦，“我这次叫你来，是有一件事要办。你手里还拿着长孙氏的嫁妆钥匙吧？还给雁儿。该让她去清点一下，准备嫁妆了。”

让她还嫁妆？

这句话对艾娘来说，无异于晴天霹雳。

她嫁来的时候，只是一个不上台面的歌伎。后来虽然有权管家，却没有下人肯真心听从她的命令。能在郦府掌握这么多奴婢的生杀大权，除了许诺给他们地位之外，就是她用金钱买来的。

郦誉文人脾气，当然想不到钱对她来说有多重要。她能手面阔绰地打赏、开铺子，用的钱可都是从长孙氏的嫁妆里拿的！

更何况，前些日子长孙府还给郦书雁送了嫁妆单子。她在嫁妆上动的手脚，更要被人一眼看穿了。她怎么可能还回去？

“老夫人容禀。”艾娘急中生智，跪下道，“夫人的嫁妆钥匙，现在也并不在我手上。”

苏太君听见艾娘的回答，心口一凉。她并不急着责怪艾娘，反而问道：“什么时候能拿来？”

“明天就好。”艾娘觉得，自己的心直直地坠入了一口深井。按她多年以来对苏太君的了解，这件事要过去，绝对没有那么轻松。苏太君肯配合她的话往下说，这本身也就能证明，那个明的老太婆已经把什么都看出来了。

难的老不死！艾娘在心里暗暗咒骂。可惜这老东西明得过头，如果能像除掉长孙贱婢一样除掉她，那该多好！

苏太君却没空管艾娘心里的弯弯绕绕。她对郦书雁道：“你也瞧见了。今天，你就先回去吧。到了明天，你再来拿就是了。”

正月六是各家会最频繁的日子。郦誉元配去世多年，苏太君体力衰弱，郦府交际往来，都是由艾娘照顾的。这是打算拖延一天算一天么？郦书雁兴味盎然地看着艾娘。艾娘有一辈子的空闲可以消磨在郦府，她可没有那么多时间。

“那孙女就先回去了，晚上再来和祖母说话。”郦书雁起身，向苏太君行了礼，转身而去。

看着郦书雁和她的贴身丫鬟出了门，苏太君看向艾娘，冷声道：“跟我进去。”她还嫌不够，又对春荣说道，“你去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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