郦书雁静静地看着她，没有回答。郦碧萱的心里，早就有了答案。她回答与否，无关紧要。

郦碧萱仍在叫嚣：“你这么恨我，怎么不干脆杀了我？哦，我知道了，”她得意起来，“你怕父亲责怪于你，是不是？”

“我就算真杀了你，以父亲的格，说上几句，也就算了。”郦书雁道。她静静看着郦碧萱，“你知道自己输在哪里么？”

郦碧萱本来要伸手去掐郦书雁的脖子，说到这里，她全身一震，双手缓缓放下。

“到了现在，你还把希望寄托在父亲身上呢。”郦书雁的声音平静得像在诵读什么经书一般，“你说可笑不可笑？紫藤，回去。”

郦碧萱的双眼失去了焦点，像是失去了魂魄。郦书雁收回目光，不再看她一眼。紫藤看了看郦书雁的脸，小声问道：“小，您刚才说的是实话吗？”

郦书雁转过廊庑转角，回头看了紫藤一眼，似笑非笑：“我为什么要说假话？”

“二小这么对您，您怎么还把这些事告诉她……奴婢担心她来对付您。”紫藤被郦书雁看了一眼，顿时泄了气，低声抱怨。

郦书雁停下脚步，看着远的碧空鸣雁、佛塔香烟，轻声说道：“就算她知道了这些，也无济于事。她改不过来的我曾经也是这样。”

紫藤惊觉自己提起了郦书雁的伤心事，把头垂得低低的，不再说话。郦书雁好笑地看了她一眼，拍了拍她的头发：“你整天都在想些什么？”紫藤的头发触手油腻，郦书雁手上沾了满手的桂花油，伸手在她的衣服上抹去，“你这丫头，怎么用了这么多的头油？”

“呀！大小！”紫藤被郦书雁蹭了满衣襟的桂花油，叫了起来。

郦书雁的恶作剧得了逞，狡黠地笑了笑：“好啦。毁了你一件衣裳，回去我把新做的拿给你。”

“那怎么好意……”紫藤立刻回嗔作喜。

郦书雁笑了笑，不再逗她：“好啦。咱们歇一歇，还得去周娘那看看呢。”近日事繁多，她一直没顾上郦府的后院。如今艾娘和胡娘回来了，且一回来就闹出了好大的事端。她也该腾出手，对付她们一会儿了。

午膳时间刚过，周娘用罢午膳，送走已经变成李娘的春杏，刚哄了郦绩睡着，又听见大丫鬟春红来报：“大小来了。”

周娘惊呼一声，急忙换了一身衣裙，又忙着重整云鬓。她不见谁、轻慢谁都好说，可郦书雁却是万万怠慢不得的。

她正在梳头，郦书雁已经进来了。她看见周娘正往头上戴一朵翡翠珠花，点头道：“这朵珠花水头不错，是父亲送你的吗？他倒有几分眼光。”

“大小，你怎么现在就进来了？”周娘顿足，“唉，春红这妮子刚变成大丫头，也不知道拦一拦。我这么衣衫不整地见人，可有多丢脸！”

郦书雁看见周娘汗湿的发丝，递给她一方手帕，笑道：“你和我也算患难之交，今天连见我也要打扮，你莫不是心里和我生分了？”

“您这是说哪儿的话呢。”周娘把珠花在鬓边戴好，叹道，“养儿方知父母恩啊。我不过养了绩儿几个月，已经累得死去活来，满身的汗。”

紫藤跟着郦书雁进来。听见周娘说话，她笑着说道：“咱们跟您是心里亲近，可不是在表面上的。这有什么好丢人的？”

郦书雁闻言，轻轻颔首。周娘实在当得起天生丽质这四个字。她就算是再狈的模样，看在旁人眼里，也只会教人心怜。她在周娘身边坐下，问道：“这些日子，李娘和你来往多不多？”

“多。说来那妮子也是个苦命人。”周娘轻轻喟叹，一口带着吴侬软语腔调的长安官话说得极为动人，“我早就听说，春杏不，李妹妹在老家，是有个意中人的。唉，活活拆散一对好鸳鸯，真是可惜了。”

侯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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