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门口，苏太君顿时露了疲。

“碧萱这孩子，心地是好的……只是教养坏了。她对她娘也是一片纯孝。”

郦书雁并不回答。所谓蓬生麻中，不扶自直；白沙在涅，与之俱黑。被艾娘潜移默化了十几年，郦碧萱还能是什么好东西？

“大丫头，我知道你受了委屈。是碧萱不争气。可我们毕竟一荣俱荣，一损俱损。”苏太君闭上眼，“你心里还有些妹之，这是好事。可是，若碧萱一直这样，我看，这妹之也要被消磨光了。”

郦书雁知道，现在她应该表示自己不怪郦碧萱。可她在苏太君面前实在说不出这种谎话，只好低下头不回答。

苏太君确实累了，明知孙女听不进去，也没再多说什么。她挥手示意春柔送孙女出门，静静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。

烛光晕红灿烂，照在苏太君沟壑纵横的脸上，显得她比平时还要暮气沉沉。郦书雁走到门口，忍不住回头看了苏太君一眼，心下恻然。

郦书雁回到自己的雪春云，守门婆子已经候在了门口。见紫藤来了，婆子悄悄把紫藤拽到了一边，说了些什么。

郦书雁进了门，等着紫藤进来。紫藤进来后，她一边脱了狐毛斗篷，一边问道：“怎么？”

紫藤扑哧一笑，道：“主子，郭娘等在外头呢。你说巧不巧。”

郦书雁皱起眉：“来得怎么这么快……”

话说到一半，她忽然明白过来。云容苑与雪春云之间，几乎只隔了一条小径。郭娘听说她被贵人看重、给她卖个好，没什么可稀奇的。不过，她这样做实在太急，未免难看。

事到临头，还管什么难看不难看？郦书雁敲了敲桌子，说道：“去请娘进来……我这里要送一份大礼给她。”

郭娘是个眉目安静的女人，刚刚二十来岁。她进门不过三五年，论容貌、论年龄都不差，可碍于格拘束腼腆，就不太受郦誉宠爱。

郦书雁请她在下首坐下，微笑道：“娘久等。郭娘今日怎么想起来看我？”

“听说大小身体转好，我便来看看。我坐坐就走。”郭娘讷讷道。

郭娘显然是想巴结她，却又放不开手脚，难怪会不受宠。但郭氏受宠，总比艾氏受宠要好。

郦书雁向紫藤说道：“上一壶君山银针来。”又对郭娘笑了笑，“我这院子里，只有这一种是今年的秋茶。娘不要嫌弃。”

郭娘直道不敢。郦书雁也不多兜圈子，话锋一转，直直看着郭娘，道：“娘可知道么？现在，碧萱恐怕已经收拾了东西，往云容苑去了。”

“什么？”郭娘一声惊呼，“大小，你……你这不是害我么？”

被她这样顶了一句，郦书雁也不作声，只是静静看着郭娘。她的目光极为冷淡，郭娘的声音在她的眼光之下越来越小。郦书雁见郭娘不再说话，才慢慢说道：“‘士有百行，女唯四德’。祖母让碧萱妹妹归娘扶养，那是因为娘德行出众，出身清白。娘这个反应，对不起祖母的一番苦心。”

郭娘苦笑连连，摆手道：“大小，我是蠢人。咱们明人不说暗话。您这样帮我，是给我面子，我也不是忘恩负义……可二小那脾气，我哪能吃得住？”

“吃不住什么？”郦书雁反问道。

“二小那么刁钻的丫头，我是真吃不住。”郭娘道，“我比艾娘、苏娘她们年轻些，也不是不能怀上老爷的孩子。二小欺侮我事小，可若是欺负到我孩子的头上，那可怎么办？”

郦书雁不住笑起来：“你想得也太多了。——郭娘，既然你这样想，我也不妨再说一句。你进府也有三四年了，对不对？”

郭娘脸面一红：“是。”

“可你还是没有孩子。”郦书雁喝了一口茶水，轻声道，“我为人子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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