肖轻晚沉默不语。

她虽然在个人感情上比较迟钝，但两世为人，对人的私心和争斗，却看得比较透彻。

老楼主自然算得上是个好人，但沉香楼富可敌国，一国之君也未必有这样的荣誉和地位。

面对这样的诱惑，他自然也会有自己的做法。

否则的话，沉香楼那么大一场劫难，算上叶青芜出生前，那位少楼主蹉跎的十几年，也不过几十年光景！

更何况叶青芜是十五岁之后才离开的沉香楼，这么短的时间，那段往事却已经完全没有人会提及。

连现在的少楼主叶茂之都不知道还有这么一段。

老楼主的心思可见一斑，他明显是希望将这一切都被时间尽快埋没，让他这一脉成为沉香楼之正统。

不过，老楼主虽然有私心，这会儿提及此事，却是十分坦荡：“说实话，他在的时候，我从未觉得过楼主之位属于我，有太多太多的眼睛看着我，有太多太多的人随时准备为他主持公道。甚至我出任楼主之位时，连妻儿都不被允许进入波叶城，只许我一个人出入。”

这是怕他培植自己的力量，尽最大的可能压制他了。

叶茂之在旁边脸色黯然地道：“原来如此……”

他小的时候，并不住在波叶城居然是这个原因。

老楼主苦笑：“那个时候，我倒也自认行得正坐得直，完全不惧任何审视的目光，时间久了，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真的就是这般正直无私呢，还是根本就不敢动将沉香楼占为已有的心思。反正，心里就完全没有把沉香楼当成自己的过，只想着我为沉香楼鞠躬尽瘁，侍他即位之时，总也是亏不了我这一脉的。”

肖轻晚安慰说：“老楼主不必自责，换做任何一个人，都不可能比你做得更好。”

所谓人不为已，天诛地灭。

就没见过哪个当上皇帝的人，还会把帝位送还给别人的。

至少老楼主选择的方式，没有伤害过任何一个人，反而给自己挣了一世刚正无私的贤名。

老楼主还是说了出来，也许是人之将死，这个秘密憋在心里太久，如今肖轻晚能将自己转世重生的秘密告诉他，他便也很自然地坦诚剖白了自己：“但他走后，我却真就不想放手了，所以封锁了一切有关他的消息，对茂之等人，更是绝口提。叶谨行很快便成为沉香楼的禁忌。”

肖轻晚道：“叶青芜是一个言出必行的人，他当年既然立下如此重誓，如今便绝不可能再跟沉香楼有什么牵扯。”

所以，你也不用说那些博取同情分，肖轻晚自认很是了解叶青芜，他是一个轻易不肯伤及无辜的人，否则圣域一战就不会在最后的关头收手。

他但凡自私一点点，后来被郁擎苍冤枉成那样的时候，也不会只想着诛杀郁擎苍。

召唤联盟的力量他都没有动用，反而是为了不把无关人等拖入战圈而主动划清了关系，又怎么可能来动用沉香楼的力量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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