朴素妍顾左右而言其他，李居丽却好奇得心痒痒压根不打算放过她。

“快快老实交代！”她刚冲朴素妍逼问完，忽然回想起这正主可不就在自己的身后么？于是立马把朴素妍晾在一边，转而去套全宝蓝的话来。

全宝蓝与朴素妍，这两个女孩谁更容易搞定一些，对于这一点，李居丽心里还是通透得跟个明镜似的。

但面对李居丽的盘问，全宝蓝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，一问三不知，这也不知道那也不知晓。可把李居丽急得，怎么约德尔人也和她玩起心眼了呢？

“素素，到底是谁啊？”全宝蓝苦下脸，性格内向的她在圈子里的亲故一个巴掌都能数得过来，更别说是会送上“这样份大礼”的了。

一连说了好几个名字都被朴素妍用眼神干净利落地掉，全宝蓝捧着脑袋快把脑瓜子都给想破了也得不出个所以然来。

李居丽见小家伙苦恼纠结的神情不似作假，这才回过神来，感情这迷糊鬼是真不知道啊！

赶忙和全宝蓝统一起战线，对知晓答案却不肯松口非要故弄玄虚的朴素妍发起强烈声讨。

朴素妍跑了，借着要练歌的名义滴溜溜地撒丫子跑了。临出门前只留下一句：

“是个到处都欠下了一屁股债的骗子！”

全宝蓝，总该知道了吧！朴素妍这样想，心下莫名地松了口气。其实她也好奇，苏郜非和全宝蓝这两人又是什么瓜葛呢？

但她忍住了。

李居丽听着朴素妍完全不像样的回答，若有所思，眼珠子转了转，忽而肯定道：“宝蓝。是两年前骗你医药费的混蛋吧！”她越说越觉得不离十，点着头确信无疑。

“宝蓝？宝蓝？”

全宝蓝却像是没有听见。

……

……

全宝蓝。

可能，她是一个安静、小心翼翼。没有太多安全感的女孩。所以，总是爱把一切杂七杂八的东西摆在自己触手可及的位置。她的臂膀很短，够不到就会惊慌，她的手很小，抓不牢就会害怕。她是个小不点，她没有很大的心脏，里面装不下太多太复杂的东西。

但有时，她又会被自己恬不知耻的热情吓到。它们就犹如雨后不知名的大片花系，一夜之间盛开。一夜之间凋落。

她忽然间想起冬日里微微打着暖气的病房，肌肤冰凉，寂静而干燥的空气，洗过的床单，她拘谨地坐在小板凳上，一个面目可憎的男孩，戏谑捣蛋地唤她作“全宝蓝太太”。

她忽然间想起半夜卫生间里的某场交锋，小学生与怪蜀黍，3000分贝的尖叫与9000的痛楚，耀武扬威的丑陋怪兽与迷迷糊糊的通红的脸蛋。

她忽然间想起一个街道的弯角。发烧发烫的躯体，幻想吃着芒果慕斯杯的路障，两个相互拥抱相互倚靠的行为艺术者。

她想起。她又想起……

明明少得可怜、连用来回想都还嫌太过简陋与破旧的记忆，却走马观花幻灯片似的在她小小的脑海里来回放映，像是一段没有目的地的旅程，心上疯一般地长满野草。

原来，娇小娇小的身躯里一直藏着的竟是株朝天椒，又爽又辣又痛，又刺激又催泪又过瘾。

在别人因为她童颜的面貌下意识把她当作小孩看待时，她其实只是个渴望恋爱一次的成年人啊，她不仅在一年一年的长大。也在一年一年的老去。

她经常会想，再不恋爱。她就老了。

说来好笑，一个二十三岁的女孩顶着十五岁的外貌。却总是担心自己下一天就会老去。这似乎是最与她无关的问题。

但是，她真的二十三岁了，时间正在一天一天把她的热情和勇气剥去，她觉得她可能在两年前就偷偷喜欢过一个人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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