脱困？”

老先生笑了，“老夫如游龙一般，何困之有？”

“这么看来，老先生还真的是老糊涂了吧？”东方朔同样笑道，“难道说，还需要我来帮老先生梳理一下状况吗？”

“你想说什么？”

老者眯了眯眼。

他看着东方朔，浑浊的老眼中显露出了狐疑的神色。

他能够独自一人承载着皇城四大家族之首的邱家，那便说明他并不愚蠢。

这个世界虽然以武为尊，但蠢货是不可能站到他这个位置上来的。

“老先生与其问我，何不自己想想现在，究竟是什么样的处境呢？”

东方朔问道。

这个问题，让老者略微沉默了片刻。

而在他沉默之中，坐在地上的东方朔换了个比较舒服的姿势。

然后，东方朔开口道：“首先，老先生应该明白，皇城四大家族之所以能够稳固四大家族的位置，是因为四大家族各有各的能力，在皇城之中也各有各的分工。”

老者不语。

东方朔继续道：“其中，黄家与孔家负责掌握各类资源，具体我不清楚，姑且算是参半吧。而另外，殷家作为帝国之内最大的行商门第，自然也成了黄家与孔家最为看重的销路，反过来亦然。可以说三大家族相辅相成，也缺一不可。”

“可在这个过程当中，”东方朔嘴角一勾，忽然仰起了头，“只有老先生一人的邱家，又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呢？”

“你是想说，我这把老骨头无能？”

“难道不是吗？”

“若是老骨头我无能，三大家族如何能够相安无事，一致对外？”老者道，“难道你觉得，单凭生意上的不可或缺，就可以挡得住那些小辈们的野心了吗？人类，是最不会知足的生灵。”

“这么说，是只有老先生在，四大家族才能够站在相同的位置上吗？”

“正是。”

“可我觉得，事实并非如此。”

“你有什么高见？”

“如果说想要让除了邱家之外的三大家族站在同一条战线上，未必就一定需要一个领头羊一般的存在，”东方朔道，“正如老先生方才所说的，人类是最不会知足的生灵了，他们只要懂得争名逐利，便不会心甘情愿地屈居人下。只要有替代品，他们又何必还要屈居人下呢？”

“你又想说什么？”

“我不想说什么，只是在提醒老先生，你可并不是不可或缺的存在。”

“呵，年轻人，你真的是幼稚得可爱。”

“老先生这个年纪，本该德高望重，怎么现在却如同无赖一般毫无理由地否定一个后生晚辈？”东方朔仍旧笑道，“如果老先生真的觉得我幼稚，那就请说出理由，若不然的话岂不是和那三岁小孩没有区别了吗？”

“伶牙俐齿，伶牙俐齿。”

老者摇头，随即，他直直地看着东方朔，“你说，有什么能够替代我呢？”

“领头羊的作用是什么，自然是调控着手底下的力量，充当润滑剂让他们能够互相扶持，并且集中力量一致对外，可对？”

“对。”

“那么，想要达到这个目的，并不一定就需要一个领头羊，”东方朔道，“共同的敌人，也一样可以。”

“四大家族雄踞皇城，影响力甚至都囊亏了大半座帝国。”老者摇头笑道，“这样的一股力量，怎么可能会有共同的敌人呢？任何人只要站在他们的对面，必然走不远，上一代宰执纪大人以及整个纪家，就是最好的例子。所以说，你还是太年……”

“哈哈哈哈！”

东方朔用笑声打断了他的话，“自欺欺人。”

老者沉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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