光溜溜的。再，到哪个山头唱哪个山头的歌嘛，你这人就是缺点情趣。”

“行啦，别在我面前瞎转你的情趣。来，先抽烟吧。”

吴能伸出一只同样黢黑的手，接过烟，叼在嘴上。李轼跟他点上后，他长长地吸了一口，不慌不忙地、很舒服地吐向空中，看着那烟气飘荡在山林中，慢慢融入山林。

煤窑洞口就在山谷旁，周围的山头覆盖的全是松树，青翠欲滴。谷底是一条清澈的溪，水量不大，却奔腾得很欢，哗哗地往山下奔。溪流经之处，都是乱石岗，常常在溪中间就有一些大石头横立着，溪水冲撞得水花四溅。山外是暑热难挡的三伏天，山林里还真是清凉世界，山风徐徐，松涛阵阵，烈日晒不着，溪水溅起的水珠落在腿上，凉丝丝的，洞口还往外渗出一阵一阵的寒气。李轼想难怪吴能环境优美，风景如画，空气清爽，一点浮尘也没有，这得归功于森林长年对山体的覆盖和涵养。林间全是一些粗大的野生蕨基草，这是一种很古老的植物。这些蕨基草比李轼原来见过的大得多，像芭蕉叶一样宽大，恣意生长，把树下的土地覆盖得严严实实，没有裸露的地方。

两个人坐在山溪旁的煤堆场边抽起烟来，摆着龙门阵。

“你每天就这样干活路？光着屁股，连短裤儿都不穿一条？”

“我这是顾前不顾后。在洞里面的人连这块布都没有，前后都不顾。穿衣服不就是两个功能嘛，一是御寒，二是御色。就御寒来，洞子里面是冬暖夏凉，根本就没有御寒的需求。再者，那些挖煤的农民也为了不费衣服。就御色来，按《圣经》的法是从亚当和夏娃开始的，得男女有别，需要防御彼此身体的****，关乎礼仪。这外面和里面都没有女性，清一色的男性，尤其是在里面，光线暗得很，啥都看不清，这礼仪一层似乎可忽略不计。这是现实主义吧，你看我一到外面来，马上就把这块遮羞布拴上，既是考虑到洞内洞外有别，也是担心有碍观瞻，影响市容。”

“行啦，别扯****蛋了。你还担心有碍观瞻，一个荒山沟里，哪个来看呀。真有你的，光着一个屁股话，还整得一套一套的。真是本性难改。”

“本性是啥？孔圣人食色性也，那是人的本性当如此，不过在那黑乎乎的洞子里，哪个会去想男女性的问题。反正我是没有那个雅兴，都是想食的问题。那种压力下，二哥就硬不起来。我记得左拉的，也是煤矿井下出事后，男女主人公，性命都难保了，还在像最后晚餐一样，上演最后的**。我就一直没看懂，心里想，这能有几分可能？后来想，既然左拉这样写，想必是西方人的生活方式和性格所致吧。你是外国人性情奔放，喜欢性生活，不为外界情形所困，要及时行乐，牡丹花下死，做鬼也风流。还是外国人生活的态度更积极，死到临头，还不信邪，还不放弃自己想要的东西，相信生命的力量是无所不能的，像杰克伦敦笔下跟狼互咬的人一样。”吴能一面抽烟，一面侃侃而谈。

“老吴，你转，还真转上了。有那么复杂吗？不就是想那些煤矿工人生活的悲惨状况嘛。本该在房间里发生的事，被整到煤矿洞子里来发生。”

李轼晓得吴能的是左拉《萌芽》中一个场景。他却不愿意听吴能在那里天马行空地乱扯。他今天来，一是想看看吴能的状况，总来，却一直没能来，有失朋友间的情义。二是想了解这儿的情况，看有没有可能到这里来混，因为吴能相邀过几次。这一看，他心里就发凉了，这里远不如自己目前所呆的工地，难怪当初自己嫌钱少时，杨建国要知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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